2023年政府工作报告强调了“稳步推进节能降碳。统筹能源安全稳定供应和绿色低碳发展，科学有序推进碳达峰、碳中和”的重要性，是“双碳”目标连续第三年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，这也是对未来中国环境治理工作的定调。

近日在广州黄埔举行的第四届中国石油和化工绿色发展峰会上，南方财经专访经济日报出版社社长、《中国经济评论》杂志总编辑韩文高，探讨中国绿色发展道路应该怎么走。

 

今年一季度中国经济强势回升 扩大内需是优先任务

 

南方财经：刚刚过去的一季度的经济数据，我们看到有很多的数据都是比较向好的，比如说像是消费、信贷这些数据都还是比较亮眼的，但是当前我们又同时也面临着像需求减弱回缩等等这样的一些困境，所以我想问一下您怎么看待当前经济的一个整体形势，我们如何来提振发展的信心？

韩文高：好的，去年12月7日我们优化了疫情防控政策以后，相当于说中国经济有了一个很好的恢复。到今年1月份， PMI指数已经就是到50.1，就是说达到这个荣枯线之上了，2月份的时候就到52.6了，出现一个比较强势的回升的状态。

当然现在也面临这些需求不足、预期不稳，过去那种三重压力，我们依然在持续着。去年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，就是把扩大消费放在了一个优先的位置上，也就是从这个消费端上来拉动中国的经济，扩大内需。然后也提出来了有步骤地扩大居民的收入。因为去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是36,883元，虽然说我们每年都有一个巨大的增长，但是我们还是要更多地提高居民的收入，才能够实现扩大内需这样一个目标。

扩大消费，它实际上要完成我们一个新格局，就是国内和国际相互促进的双循环新格局。那么加快现代化产业链的建设，实际上就是中央提出的高质量（发展）。因为我们很多的低端（产业），它可以被东南亚，可以被一些其他的国家替代的，所以我们要高质量发展，就是别人就会替代不了我们。 

当然还有一个我们的生产方式，就是刚才提到的，包括广州这次召开了绿色发展峰会，提到了这个绿色发展。绿色发展是我们的一种生产方式，所以中央很系统地考虑了，解决我们现在的问题。就是一方面，中国经济的韧性足，韧性好，潜力大，另一方面我们也面临着这些问题，如何去解决问题，中央都在有步骤地去解决。

 

绿色发展不仅是生态问题 也是经济的国际博弈

 

南方财经：对，当前我们也看到，在全球来讲，它面临着非常多的一些不确定性。但是像刚刚您讲的这个中国市场还有绿色经济的发展，是不是比较有确定性的一些关键词呢？

韩文高：绿色经济毫无疑问它是一个确定性的，而这个确定性它对于中国经济的影响也将是十分巨大的。因为在普通人的理解里似乎就是生态环境环保，但实际上它背后还隐藏着经济的国际博弈。

比方说今年10月份，欧洲和美国将同时启动的碳边境税。那么你出口的东西是干净的，但是他们认为这个产品是无污染的，但是在生产端上可能在你的国家生产，虽然没在欧洲生产和美国生产，但是你排放到地球上了，因此它叫捕捉碳足迹，要求你把你生产端上曾经排放的污染换算出来，它还要交税。因此中国的企业就是按照中央的精神，要加快步伐地进行绿色发展，它不仅仅是一个气候问题，它还是一个经济问题。也就是将来你不够绿色，就收你一道碳边境税，就把那利润收没了。

 

金融限制与资产搁浅两大风险激励企业加快绿色转型

 

南方财经：所以也就是像现在广州，广碳所已经在跟企业做一些碳排放权的交易计算，从这些角度来讲，是不是用一些金融的手段能比较快地推进企业去实现绿色转型？

韩文高：是这样的，因为从金融的角度，因为它是工业的血液，是否给你注血、是否存活得更好，那么就会在金融的投放上就有所控制。咱们国家不断地加大绿色金融的额度，也就是说我去贷款的时候，你这个企业必须是绿色的，你要不是绿色的我可能就会减少贷款。

还有就是对于更多的企业而言，如果它不进行科技改造，技术升级或科技改造的话，它的资产就在未来的时候会面临着资产搁浅。它现在庞大的资产看起来是很值钱的，但是随着我们的碳达峰碳中和的时间的推移，最后我们的能源结构要发生一个很大的变化，就是说清洁能源要占到70%，传统能源就改成30%了。那我们的设备都适应的是传统能源，那么这一刻设备就废掉了。庞大的资产就会化成废铁，因此作为企业必须加快绿色转型。 

南方财经：就像咱们中国有句古话说的，道不同不相为谋，我们已经把“双碳”的这个目标已经展开放在这里了，那我们通过这样的一个发展，能够吸引更多的志同道合的一些企业和个人来到中国发展吗？

韩文高：这是肯定的，因为世界是一个大家庭，就像我们个人生活一样，像您说的志同道合，就是我很喜欢跟一个讲卫生的人、讲干净的人在一起相处，对不对？这个人老是不讲干净，老是搞得脏兮兮的话，你也不愿意跟他相处。所以作为世界的一个共同追求，我觉得中国提出这样的好的目标，大家都会聚拢在这块土地上来。

南方财经：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讲，就是我们应该怎么样去给他们一些帮助，去帮助他们更好的转型和发展，就是往绿色的方向去发展？

几个方面，第一中央政策的指引，第二，刚才您也谈到就是金融的支持。第三就是企业科技的水平的提高。因为虽然有中央的支持，如果没有金融的支持，企业是很难办的。但是如果企业支持你，如果企业不赚钱，金融也是不愿意支持的。那么倒过来讲，就是企业必须提高它的科技水平，提高它的附加值和创造利润的能力，然后银行就愿意把绿色贷款给它，它就能完成绿色的改造，然后就能按照中央的指引完成绿色发展。

 

实现“双碳”目标不能毕其功于一役

 

南方财经：那您觉得在这个过程当中，它的痛点或者说难点在哪里呢？

韩文高：难点就在于我们中国是一个从低端工业向高端工业发展的环节上。传统的工业毫无疑问排放量、排放污染是很大的，那么高端制造业的排放就相对小。虽然我们有很多的高端制造业，从比例上讲，我们还是一个传统制造业为主这样的方式。因此对企业来讲压力毫无疑问是巨大的，因为国外它走过了上百年的路程，而我们却要在几十年内完成。

但是刚才我讲了，就是从总量上我们虽然高，但从人均上我们却是偏低水平的。因此作为人口大国来讲，我们还要一步一步地走，也就是说我们一边要高速度地更快步伐地加快绿色发展，但同时要把握一个节奏，按中央的定性叫统筹有序地推进碳排放。

我呼吁各级政府认真地理解党中央的精神。一方面要稳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这件事，另一方面要知道在2021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就提到，不能毕其功于一役，就是不能就一仗就把它打完，就是要讲节奏。中央给碳达峰留了10年的时间，给碳中和留了40年的时间。所以我们要掌握一个节奏，就是对企业最大的支持。因为它是传统企业向高质量发展，它有一个时间，那你必须给它这个时间，让它在这个时间里循序渐进地完成绿色改造。如果说你突然间就让它完成，它就活不了了。那么中央之所以给出10年的时间碳达峰和40年的时间碳中和，也是给企业留出时间，让他们循序渐进地完成这些伟大的事业。

记者：赖 禧

编辑：麦见柔 李格（实习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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