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周琦编辑/江昱玢
凌晨2点,上万人蹲在抖音直播间,围观拆卡。不断有弹幕在刷“看不懂”“不理解”。
“一开始只是好奇,多看几眼会发现很有意思,更多的是想看看,能不能拆到稀有卡。”
偶然刷到直播间的芒芒告诉《21CBR》记者,看拆卡直播已成为她每晚的固定项目,“看久了也想试一把,在直播间花了上千元。”
火热的卡牌游戏市场,资本持续布局。
今年2月,专注成人集换式卡牌市场的杰森动漫“集卡社”,完成由bilibili哔哩哔哩领投的首轮融资。
“卡牌发展类似于盲盒,产品有很强的复购粘性。”杰森动漫创始人、CEO林俊,在接受《21CBR》记者专访时表示,“我相信国内卡牌市场能跑出一个‘泡泡玛特’。”
热度走高
愿意在卡牌上花钱的人非常多,这是芒芒最直观的感受。
3月11日周六,“九欧拆卡”直播开始时间是23:49,芒芒开播后第4分钟下单,熬到凌晨2:04才轮到她。
“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晚一秒,订单就排到十分钟后了。”芒芒说,主播会把当晚订单拆完后再下播,几乎要到早上7点。
记者注意到,九欧拆卡在售列表中,销量最高的是集卡社“玩具总动员”系列,售价199元/盒,销量达2362笔。
“很多产品上架就被抢完了,如果库存充足,销量只会更大。”芒芒表示。
一家卡牌代理商告诉记者,“主播拿货有一定折扣,进货一般都是几百箱。”
不同等级卡牌,抽中概率不同,高级卡牌在工艺、设计上不一样。
“这能有效建立消费者价值体系认知。”林俊解释。
“每晚都有人抬箱,还有一次直播间有人买了100张手绘卡片,单价1000元,总价10万元。”芒芒告诉记者。
“抬箱”指的是整箱购买,不同卡牌价格不同,便宜的几千元,贵的高达上万元。
如华夏出品的《我和我的父辈》影视卡,单箱价格在24990元。“一盒8张卡片,一箱十盒,相当于300多元一张卡。”芒芒算了笔账。
记者在直播间注意到,“花几百买一堆纸卡有什么用”“成本几块钱”等类似评论不在少数。拆卡主播则多次强调,“仅是个人爱好,不买没有关系。”
“情绪是无价的”,林俊强调,在有富余购买力时,人们会在意精神消费,卡牌精神属性非常强。
“卡友”Kurt收集球星卡牌,“会选择全球顶级发行商,市场认可度有保障,最贵的单张卡价格在10万元以上。”
(图源:卡淘APP截图)
为建立用户蓄水池,林俊推出百元至上千元不等的产品。其中,100元/盒的卡牌更加大众化,销量也更好。
“国内卡牌市场还在起步阶段,主播拆卡是一个很好的传播途径。”
林俊表示,抖音直播电商渠道已成为集卡社增长最快的渠道之一。“在上万人的羡慕声中拆出一张卡,和一个人拆,收获的满足感是不同的。”
据他介绍,直播渠道40%-60%的零售额来自老用户复购,集卡社已在搭建VIP用户体系,进一步促进复购。
集卡社线下渠道则以精品店、潮玩店、文具店为主,今年也会入驻KKV等潮流零售店。
“卡牌分为消费级别、收藏级别。针对未成年人,集卡社不会将收集门槛设计的很高,一般200元就能收集齐。”林俊表示。
各有目的
一套卡牌受到追捧,原因有很多。
“我买卡牌,就是因为喜欢。”Javy是美术生,他收集的不凡玩品发行的“遇见大师”系列是将英国国家美术馆里的名画做成卡片,背后有画作的详细信息。
“对我来说,限量、卡位不是首要的,而是看有没有开到最心动的画。”
目前,集卡社手握斗罗大陆、斗破苍穹、鬼灭之刃、迪士尼、皮克斯等国内外动漫IP,指环王、深海等影视IP,及剑网3、梦幻西游等游戏IP,总量超100个。
“我们选择的标准是,有粉丝基础,能唤起很多人共同回忆。”林俊表示,集卡社的设计团队除专业技能过硬,还要对内容本身足够热爱。
“相同IP上,比的就是谁能get到消费者的点。”在他看来,作品之所以让大家一起流泪、大笑,因为角色、剧情塑造是成功的。
卡牌作为内容衍生品,要和内容深度绑定,更要清楚了解粉丝对情节、角色、场面的“共鸣”。
去年国庆,集卡社推出“人民海军舰艇”卡牌,将中国自主研发的军舰做成收藏卡。卡牌详细记录舰艇编号、舰艇装备、舰载武器、舰速面板、舰种标识等多种信息。
“准备了几千箱,发行当天卖了一半,国庆期间处于断货状态。”林俊表示。
部分人购买卡牌,是为了转手卖个好价钱,这也是卡牌的玩法之一。
“为了补齐卡位,缺几张卡的情况下,交换是符合逻辑的;另一方面,就是将自己抽到的高级卡位,卖出去。”林俊说。
记者了解到,许多玩家会加入品牌的卡牌交换微信群;eBay、闲鱼二手平台,以及卡淘、哇卡、卡世界等专业卡牌收集交易平台上,也有不少卡牌转卖信息。
记者联系到一位卖家,他抬了5箱卡卡沃发行的“迪士尼100周年”卡牌,拆了三箱,留了两箱。
“普卡在二级市场很便宜,几块钱就能买;赚钱的稀有卡,有的已经炒到上千元。”他补充道,“发行箱数是固定的,未开封的箱子已从4000多元涨到上万了。”
(卡卡沃稀有卡图源:卡淘APP截图)
记者注意到,集卡社发行的鬼刀抬箱价格在6240元,由于限量发行520箱,二手市场已涨至超万元。
“二级平台有待专业化,很多黄牛把价格炒起来,其实根本没人买。”Kurt告诉记者。
芒芒也表示,现在直播间“抬箱”必须现拆,“就是为了避免炒作。”
“今年,集卡社计划举办线下见面会,让玩家有机会到线下展示、交换卡牌,创造良性玩卡环境。”林俊告诉记者。
百亿市场
集换式卡牌在北美、日本拥有成熟的产业链,市场持续稳定增长。
万智牌、宝可梦、游戏王等游戏和动漫届顶级IP的加入,让卡牌内容不再仅局限于体育运动,收藏属性外附加了娱乐价值。
2020年,日本本土市场的纸牌游戏和集换式卡牌规模达1222.4亿日元(约合71.71亿人民币),是所有玩具品类里的top3。
华经产业研究院推测,2022年,中国卡牌游戏行业规模预期约250亿元。
(图源:摄图网)
资本已悄然布局。天眼查显示,红杉、泡泡玛特等已争先下注。
今年2月,集卡社完成首轮融资,由bilibili哔哩哔哩领投。
林俊感慨,大环境已改善了很多。
作为一个动漫迷,他小时候每天最期待的是看香港翡翠台。“电视台会播放日本最流行的动漫内容,就像精神食粮一样。”
2019年,林俊成立杰森动漫,次年推出卡牌品牌集卡社。不过,融资并不顺利,林俊抵押房产,维系公司运转。
“国内卡牌市场还不太成熟,即使将销售规模摆在投资人面前,他们也很难理解和接受。”
好在林俊获得了不少IP方支持,“过往工作积累了不少资源,和他们打交道的过程,我也了解(IP方)需求和想法。”
IP方重视卡牌形象运用能否与作品、角色匹配,一套卡牌款式超100张,从工艺到文案再到图案,整合工作量很大。
以集卡社“玩具总动员”套卡为例,其包含拍立得剧照卡、角色设定卡、角色海报卡、圣诞特卡等款式,总制卡时长超4个月。
短短2年,集卡社已成为国内集换卡牌头部品牌,营收保持超100%的同比增长。
在林俊看来,国内发行商对动漫、动画IP的开发应用愈发得心应手,但影视卡方面还有很大提升空间。
“影视卡的演员签名、肖像权等基本诉求,需要挨个沟通协调,成本很高。海外已有成熟的规则和商务条件,我们需要学习。”
在他的规划中,杰森动漫的目标是成为中国万代,“先靠卡牌把基本盘做大,积累利润,然后优先布局体量可观的产品线。”